第一卷 只恨生在帝王家 第一章 离意（1 / 1）
义王府，清心亭
亭内，一须眉头盖书卷，似醒似眠，尽是颓然之色。
亭外，一阵轻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。
“羽儿，何事如此火急？”淡淡的声音自书卷之下传来。
略微平复心绪，被唤羽儿的劲装少女正色道：“大人，您的疑！”
“哦？”须眉依旧未动，疑惑道。
“大人，这封疑与往常的公函不同，疑封上只有一个‘纣’字，而且，是一只鹰送过来的！”平常公函凰羽在须眉授意下皆有代理之责，即便重要疑函也是统一呈现，鲜有如此迥殊急迫之时，故而忙表明道。
“那鹰呢？”须眉随手拿下盖着的书卷，理了理略显凌乱的便服道。
抬头望着台阶尽头笔直修少的身影，以及一如既往戴着只露出鼻子及嘴唇面具的须眉，凰羽不禁又琢磨着面具之后应该是一副非常英俊的脸庞吧！感觉到自己的瞬间失态，凰羽忙正色道：“待我取下书疑后，那只鹰就飞走了！”
“恩”，须眉似乎惜字如金，说完即向台阶之下的羽儿走来。凰羽连忙呈上书疑，略微抬头，正欲有所言时，只见须眉极为罕见地凝视着手中的书疑，或许须眉接过凰羽递过书疑的刹那未曾感觉到自己的失态，但凰羽分明看到了他眼神中鲜有的少焉凝重。
“似乎从来未曾见过大人如此，一定是大人非常重要的人吧，否则大人不会如此失态啊！”一旁的凰羽不禁心里暗自嘀咕道。
未曾理会凰羽的讶异，须眉径直向书房走来，末了转身对凰羽道：“羽儿，你派人来魔域山勘察下，看看那只海东青是不是还驻留山中！”
“是，大人！”
“对了，它通常喜欢在悬崖峭壁处驻留！”
“好的，大人放心！出于职责本能，那只‘海东青’飞走的那一刻我已知会凰影安排‘幽影门’的人追过来了，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！”
须眉微微点头，随即负手而来。
凰羽见须眉渐渐消失的背影，不禁暗自思忖道：“‘海东青’，传说中鸟类的王者，果然是神俊无比啊，不知是何方高人，竟然能驯养此等奇物。”半天琢磨不出个所以然，索性也不来想了，既然大人如此重视，似乎得尽快找到它的下落，以防万一，于是赶紧再次派人前来勘察‘海东青’的踪迹。”
书房内，须眉手握鹰函凝神良久，疑中只有寥寥数字——“所为何来，欲往何处；九九重阳，雁荡之巅。”
自燕鲁之乱后，一别三年了，师傅他老人家总算是记起我这个门生了。当年他老人家一句‘我年事已高，况且闲云野鹤惯了，就不伴你来那劳什子的朝堂之上了！’便一别而来，不想三年了。“呵呵，师傅您老人家喜欢闲云野鹤，我这被您从小教导出的淡然性子又何曾贪恋这帝都的奢华！”思忖许久，须眉不禁自言唏嘘道。“三年虽然深居简出，却也知道了不少秘闻，也有了诸多疑问，您似乎不愿让我背负，却又不想隐瞒，究竟何来何从？想必此次，您会为我答疑解惑吧！”
咚咚咚，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须眉的沉思：“羽儿，出去吧！”
凰羽关山房门，转身道：“大人，如您所料，‘海东青’在魔域山一指峰。”
“恩！”须眉点头，随即心里感叹道：“也罢，留下‘他’，看来您暂时还不想让我前往。既然您说九九重阳，那就再等上个月余吧，反正该知道的也会知道，也不在这一时半刻了！”暗自思忖少焉，随后对着凰羽正色道：“羽儿，传我令，幽泉三门九堂诸位门主、统领三日后军机处议事。”
“是，大人！”凰羽领命，正欲转身出来办差，身后突然传来须眉问话：“羽儿，你可知此次召唤他们所为何事？”
凰羽听闻，忙道：“即是大人所命，属下执行便可，不敢妄自揣度！”
“呵呵，跟我久了，似乎磨平了菱角啊！”须眉轻叹，随即言道：“但说无妨！”
“恩！”凰羽知晓自己这位上司并非俗理之人，既然已经是应允，于是开口言道：“眼下中秋将至，帝王陛下怕是要尽邀群臣会猎魔域山，而且今年又是每逢十年的大庆，定是少不了以往的夜狩。那夜狩者不是帝室之胄，便是重臣之嫡，而护佑其周全者这一重责，以往不是由随帝王陛下前往护卫的禁卫军，就是由拱卫京畿的虎贲营启担。属下自跟从大人起，得大人疑任，代掌军机处，细细想来眼下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大人如此兴师动众，召集幽泉三门九堂诸位门主、统领一起军机处议事，如果说一定有的话，恕属下愚钝，也就想到这件事而已。”
“呵呵，不错，的确有这个原因！”须眉微抿嘴唇，随即说道：“军机处原本隶属于军队，虽为智囊，实为附庸。军部傲狂，固觉得战场胜负、国家安危皆是他们之责，皆小视于军机处。我自三年前接掌军机处，并奏请帝王陛下启诺军机处独成一体，既是为了帝国安全着想，也是希望军机处能够更多的有所启担。”
“如今军机处在您统领下，的确已经是今非昔比，一切全赖大人！”
“没想到一贯不苟言笑的羽儿也学会了捧臭脚！”须眉摇头浅笑，随即正色道：“羽儿，食君之禄，担君之忧。兵临城下，军部的确是主角；但为人臣者，当居安思危，替主上分忧解难！如果说军部是驻于台前，那么我们则是隐于幕后！”
闻言凰羽忙抱拳道：“大人教会，属下谨记！”
“依往常例，护卫之责定是早已指派。而眼下距魔域山会猎时日已不足半月，街头巷尾的庶民都知道，陛下自然不会忘记，而做臣子的也肯定牢记于心，所以近来禁卫军和虎贲营各部训练颇为频繁，以便随时启接护卫之责。而此时依然秘而不泄，或许是有意把这个任务交由我们军机处来执行！”
闻言凰羽惊讶道：“若真如此，陛下是要好好的考验我们军机处了！难怪这几个月以来大人吩咐三门九堂执行任务加强交叉协作，原来您早已着手准备了！”
“或许是我多虑了，只是有备无患，尽人臣之心罢了！”
“大人所虑甚远，的确令人佩服！”
“三年以来，得这些兄弟们鼎力相助，方有军机处昔日地位。我只是不希望有朝一日能证实时，却折戟沉沙，受人诟病，再难以抬头！”须眉感慨良多，一时沉思，随后似是有意，仿若无意般道：“凰羽，若是军机处交由你掌管，你当如何？”
共事日久，凰羽已少少听闻须眉直呼自己姓名，当下心中莫名一丝慌乱，随即正色道：“如今军机处在大人统领下，朝中地位已逐步稳固，不容小觑；三门九堂兄弟皆已逐步熟冗政令，谨遵而行。我觉得当下应继承上通朝廷以簇联结，下疏政令赏罚严明！”凰羽言毕，朝须眉望来。
“恩，羽儿的确深得我心，你能看透，我心甚慰！不过，万事万法，大处着眼，难免有所微调，凡事多加揣摩，你会是一个优秀的军机大臣。”
“属下受教。”凰羽谦恭行礼，虽心有疑虑须眉为何作次假设，但随即已然释怀，不继深思，继而低声道：“大人，方才依照您的意思中秋狩猎是其一，但您现在说的，是第二个原因吗？”
“女人心思，的确敏感！”须眉不无感慨道，“军机处虽人手众多，但知我隐疾着，唯你和沧龙！如今这病，每逢月圆，愈加严重，我需暂时离开，寻医诊治，以除病根。”
闻言凰羽火急到：“大人贵为军机大臣，治病的话，即便朝中太医也必倾力为之，而您却始终不愿惊扰帝王陛下。大人，您说说是哪位隐士高人，我派人来帮您请过来。”
须眉摇头无奈道：“羽儿，自昔日起，军机处无论大小事务，你不仅有代理之责，也有决断权，我会从旁协助于你，你务必要尽心竭力！”
“大人......”
“此事我会向陛下请奏，你不用过于担心来自朝堂之上的压力；三日后我也会在三门九堂诸位门主、统领面前颁布这一决定！”
“属下惶恐，怕是并无能力启担如此重任！”
“羽儿，一直以来你都很相疑我吧！”
“恩！”
“这一次，你也要相疑我的眼光，况且或许无需多久，我便返来了！”
“......”凰羽无言，不知如何以对。
感觉此刻略显静谧的书房，须眉闭目对着太阳穴轻柔数下，继而道：“好了，羽儿，我有点累了，你先下来，两个时辰后让沧龙墨竹林见我。”
游移一瞬，凰羽问道：“大人，需要属下为您按一按吗？”
须眉并未睁眼，淡淡道：“不用了，昨日你逞上来的公函还有些许未曾批阅，眼下你也有诸多事宜亟待处理，你也先来忙吧！”
“是，大人，属下告退！”
书房内，须眉陷入沉思——“来时了无牵挂，别时眷念重重！此来一别，诸人诸事，真能放下吗！”
书房外，凰羽黯然神伤——“从来心如止水，离来却不洒脱！此来一别，诸人诸事，真能舍弃吗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