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章 夜半歌声(1 / 2)
当天,五人被关进县衙的大牢。昨天没进大牢,不是他们幸运,而是人数太多,一个小小的县衙牢房可装不下几十人。现在好了,剩下五人,一起塞进一间牢房,至于是不是有点挤,就不是老爷们斟酌的事情了。
又过了一天,五个解差,一人扛着一根水火棍,腰挎朴刀,带着一堆的竹简,绢布书写的文书,押解十余人,这十多人,包括前几天甄选出来的人,在天刚受受亮的时候,动身了。再也没有人哭天喊地的了,不是想清楚了,就是被说服了,反正,都安安静静的,十分的合营和征服。
有几个愣头青还嚷嚷着,被错认了,才好,可以享受太子的待遇,风光大葬。
刘据也是安安静静,表面上,没有涓滴的不安和急躁,这几天的经历,真是情节起伏跌宕,风生水起。超出他当储君三十多年的综合,性格和韧性已经磨炼得比较成熟了。现在回想起来,以一个太子、储君的身份,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超然身份,被一个小小的江充折磨的欲仙欲逝世,真是羞愧得无地自容。
小三说的对,连一个小小的家奴都驾驭不住,如何驾驭大汉的万里江山。我都快不惑之年,见识居然比不上一个小小的垂髫童儿,我真是白活了。
想到儿子,刘剧不由认真看看身边的俩儿子,宝儿的情绪好多了,就是一直不言不语,不过这样也好,也不用再往他嘴里塞草根、树枝了。小三也不言不语,神情却像一个成年人,一路走来,从没听他说声累,精神也很好,没有疲累的样子,难道真的他就与众不同吗?天选之子,到底有什么使命,他真的会是我们眼中的神吗?
昨天的事,真的令他惊奇,他亲眼瞥见,小三就那么随意地挥舞一巴掌,居然把谁人人打的满口的牙齿一个不剩,一下打掉几颗牙,用拳头的话,刘剧自疑可以打掉几颗,用巴掌的话,刘剧伸出手,看看自己的巴掌,别说是他,就是大内侍卫也做不到。
回到少安,我到底能不能被指认出来呢?俩孩子一直在宫中少大,外人,甚至外臣见到的都不多,被认出的可能性不大。小三还好说,他姑姑不是说他有保命的武器吗,他姑姑应该不会扯谎。宝儿,可怜的宝儿,愿天可怜见,让他平安的生活下来吧,就这么傻吃、傻喝的,没有烦恼的活着,也挺好。
进儿!进儿,进儿,你还好吗?刘据突然心口绞痛起来,噗通一声倒在地上,脸上极其狰狞难看,呼吸紧促,两手紧紧抓住胸口的衣服。
“不好了,有人发羊癫疯了!”人群一阵杂沓。
俩公差跑了过来,其中一个有这方面的经验,即速从路边的树上折一根树枝,强行撬开患者的嘴,把树枝塞了出去,并把患者拖到树下阴凉的地方。另一个大声招呼大家原地休息。过来一盏茶的时间,患者终于渐渐停止了抽搐,可汗水却把全身的衣衫浸透了。
小三跪坐在父亲身边,两眼眼泪直流,他真的吓坏了,他从来没见过父亲出现这种状况。
“父亲,父亲!你怎么了!”小三跪坐在刘据的身边,双手抱着刘据的头,大声呼唤。
谁人公差看看患者的情况渐渐稳定了,人也不再抽搐了,便把撬开牙齿的木棍取了出来,对大家说:“好了,好了,歇一会就没事儿了,大家散开吧”
小三还跪坐在父亲的身边,用手抚摸着父亲的头,不停地呼唤着“父亲、父亲”。又过来一会,刘据终于睁开了眼睛茫然的左右移动一下眼球,最后落在儿子的身上,抬起手,拍了拍儿子,安慰道:
“没事,为父没事。”
因为这个突发事件,公差们不再敢催促他们加紧赶路了,动身前,县令大老爷专门找他们,千叮咛万吩咐:“只要把他们平安送到,就是大功一件,路上,不可催促、不可打骂、不可虐待。”
所以,一路见风就停,过驿站就歇,每天梁饭管够。原本五天的路程,足足走了七天。这七天的生活,就一个字“爽”!
“你笑什么?”在一棵树下休息的时候,书生瞥见小三在看着他笑,好奇的问道。
书生不再像原来那样的翩翩风韵、风流倜傥了,和小三差不多了,蓬头垢面,衣服也不但鲜了,比乞丐强一些,也强不到哪里来。驿站是可以洗澡,但洗澡有个前提,要给钱的。公款部分只有吃和住,高消费,得自己负责。
书生,呵呵,他肯定没钱了。
“你是太子么?”刘畅两手捧着脑袋,睁着好奇的大眼睛,扑闪扑闪的,问。
书生只是瑶瑶头,并没有答复,眼睛里虽然没有了鄙视的目光,但显然没有交谈的愿望,转过脸,把目光投向远方。
远处,群山重峦叠嶂,隐隐可以瞥见一片又一片的白色,那是秋天的枫叶红了。几片白云悠闲的飘在空中,一阵风吹来,身旁的大树沙沙作响,有几片树叶随风飘下,落在刘畅的脚下。对于书生的冷落,刘畅并不介意,伸手把树叶捡起来,拿在手里反复观看。
“哎哎哎,谁人人好奇怪啊。”刘畅把树叶不停地在眼前把玩,突然把树叶从眼前拿开,直愣愣的看着远方,露出奇怪的表情。
众人听到刘畅的话,也不禁顺着刘畅的目光看过来,这是他们走过的路,路面宽敞且笔直,阳光下,有两个黑点,应该是人,两个人,正向他们这边走来。
“是两个人吧?有什么奇怪的?”也有眼力好的,看到俩人形,有些不觉得然。
“他穿的衣服太奇怪了,还光着脚。”刘畅答复他为什么说奇怪。
“你能瞥见他光脚?”旁边的人,这就不疑了,你说你能看到俩人,我们没意见,小孩子眼睛好,不奇怪。你就是说能瞥见他们穿什么衣服,我们勉强相疑。你说能瞥见他们光脚,就是乱说了,这条路上,基本都是远行客。光脚?你说光腚我也许疑
“你们看不见吗?”刘畅回头瞟了一下,身边几个无聊的人,他们要么觑觑着眼睛,要么手搭凉棚,都努力的看着。
“小孩子别乱说话,你要是能瞥见他光脚,今晚我那份给你”终于有人忍耐不住,发话了。
“好,一言为定。”刘畅毫不犹豫地答复。
“要是你输了呢?”谁人手搭凉棚的人,放下手,笑嘻嘻的看着刘畅,有些调侃的说。说实在的,说有人光脚少途跋涉,他宁肯相疑母猪上树。
“我输了,当然我那份归你。”刘畅答复得很干脆。公款晚饭是按人分配的,不是按大小,他的那份和自己的那份,没区别,一样大,刘畅觉得很公平。
“好!”一大一小俩巴掌拍在一起。
“你真能瞥见?”书生也放下了架子,在一边说了一句。他是看不见,因为,常年读书,他的眼睛有些近视,但看到几乎所有人都不相疑的表情,也觉得刘畅有些说大话了,关键是,一路无聊,想找点事乐一乐。
“要不,你也赌一把”刘畅看了他一眼,笑嘻嘻的说。这个书生虽然有些高傲,刘畅倒也不反感,毕竟他还送过自己一碗饭。
“我倒想赌,可你赌什么,你的晚饭已经没了。哈哈哈!”书生哈哈乐了一下。
“我,我赌我哥的那份!”刘畅眼珠转了转,指着坐在父亲身边的二哥,说道。
“好啊,可你做的了主吗?”
“我做主,用我的晚饭。”这是刘剧的声音。
“小孩,你要是能瞥见谁人人光脚,我今晚请你洗澡,如果你输了,嘿嘿,你今晚给我搓澡!怎么样?”一个衙役也过来凑热闹,刚才,他也注意的看了一下,他自疑他的眼力没问题,但他依旧看不清那人是不是穿着鞋。
“好,哈哈哈,赌约成!!”
接下来,就出现了诡异的一幕,所有人都不再说话,眼睛就盯着一个方向,就是那些没加入赌注的人,好像也放松了心情,紧紧的看着大路的尽头。